时光低吟，披荆斩刺第2章碎璧遗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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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碎璧遗恨

沈惊鸿匍匐于皑皑白雪之中，指尖缝隙间缓缓渗出殷红血滴。

点点红梅点缀着她那单薄的囚服，恍若回溯至十四岁那载，父亲将沉甸甸的兵符递入她掌心的瞬间，明黄绸缎上不经意间沾染的酒渍。彼时，父亲笑容可掬：“惊鸿，沈家历代镇守北疆，至你这辈，无须再为惊鸿，但求成为一块坚不可摧的挡风磐石。”

然而此刻，那磐石已然碎裂。

铁栅门吱嘎作响，新任北疆统帅赵珩踏着积雪步入，一袭玄色披风拂过地面，扬起片片细碎的冰屑。他手中紧握着一枚玉佩，那是沈惊鸿贴身之物，羊脂白玉之上，“沈”字被锐器刻划得斑驳陆离。

“沈将军，”赵珩的声音冷冽如霜，“你兄长私通敌国的密函，正是在你书房中搜获。”

沈惊鸿缓缓抬眼，睫毛轻颤，冰晶簌簌滑落。她识得那玉佩，乃兄长沈惊砚去年生辰所赠，寓意为她抵御灾祸。而今，这护身符已碎，挡在她身前的兄长，却成了叛国的铁证。

“我兄长绝不会背叛国家。”她的嗓音沙哑，宛如砂砾磨砺，“赵将军，北疆防线图的布局，除沈家军核心将领外，唯有中枢密院之人知晓。密函上的防线图谬误百出，显然是伪造之物。”

赵珩俯身，将碎玉强硬塞入她掌心：“但沈老将军已捐躯沙场，沈惊砚在狱中‘畏罪zisha’，如今沈家，唯余你一人矣。”

字字如重锤，狠狠敲击在沈惊鸿的心房。三日之前，父亲率领亲兵突袭敌营，从此音讯全无；昨日，狱卒传来兄长自缢的噩耗；今日，她成了沈家最后的“遗孤”。

雪势愈发猛烈，赵珩的披风边缘染上一层洁白，他突然低语：“三日后午时，行刑。”

望着赵珩决绝离去的背影，沈惊鸿突然笑了。笑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，带着一抹血腥的癫狂：“赵珩，你可曾知晓，北疆的大雪能够掩埋尸体，却永远无法掩盖怒火？”

赵珩脚步微滞，却未曾回头。

夜深人静之时，沈惊鸿被寒冷侵蚀得意识朦胧，忽闻锁孔传来细微声响。一名身着狱卒服的少年潜入，掀开她的囚服，将草药撒于伤口。药粉触及肌肤，刺痛难忍，她却猛然清醒——少年耳后一抹朱砂痣，那是父亲暗卫营的独特印记。

“小姐，老将军早已预料到今日。”少年声音颤抖，“密道藏于床板之下，出城后往东南方向行进，寻找‘惊雷’。”

沈惊鸿紧握住他的手腕：“我兄长的遗体……”

“已化为灰烬。”少年眼眶泛红，“老将军有言，沈家儿女，骨骸绝不能落入仇敌之手。”

药香与雪气交织，钻入鼻腔，沈惊鸿咬紧牙关。她摸索至床板下的隐秘机关，其中藏匿着半块虎符，以及一幅绘有北斗七星的羊皮图。少年递给她一柄短刃，转身吹熄油灯：“小姐，活下去，为沈家雪耻。”

她沿着密道艰难爬行而出，耳畔隐约传来监牢方向的惨叫。雪地中的血迹转瞬被新雪掩埋，仿佛从未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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