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他在赎罪第45章龙阙泣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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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都，未央宫。新漆的盘龙柱尚带着刺鼻的桐油味，明黄的幔帐遮不住新殿的空旷与冰冷。慕子淮高踞在宽大得有些突兀的龙椅上，冕旒垂下的玉珠遮挡了他眼底翻涌的戾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。

狼牙关的惨败如同毒刺，深深扎进他刚刚登基的“永昌”盛世美梦。屠威二十万大军竟被北境残兵和一支突然出现的孤狼碾碎！更让他坐立不安的，是那些如同瘟疫般在金都乃至各州府疯狂流传的流言——

“听说了吗？狼牙关守军祭天，龙玺显圣！湛蓝神光照耀关墙，四殿下和安公主在神光中苏醒了！”

“何止苏醒！我表兄是溃兵，他说亲眼所见！安公主站在关楼上，手托龙玺，万邪辟易！四殿下醒来第一句话就是‘讨逆’！”

“天命在四殿下啊！那慕子淮算什么东西？弑君篡位！勾结邪教！他登基那天，金都上空都是黑的！”

“嘘！小声点！不要命了！”

……

流言如同野火，烧灼着慕子淮脆弱的统治根基。他疯狂地镇压，抓人，sharen，但恐惧和质疑如同地底的暗流，越堵越汹涌。尤其是当他派出的心腹密探带回狼牙关龙玺显圣的确切情报，并附上那些被玄甲军再次誊抄散播、图文并茂的邪教罪证时，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
“废物！都是废物！”慕子淮猛地将案几上的奏报扫落在地，面目狰狞。他不能坐等慕宸恢复后携天命之威打回金都！他必须主动出击！用最无可辩驳的“天命”，彻底碾碎慕宸和那个妖女！

“来人！传国师！”他厉声喝道。

片刻后，一个身披繁复星纹道袍、手持拂尘、面容清癯却眼神阴鸷的老者步入殿中。此人正是慕子淮登基后火速敕封的“护国真人”玄机子，实则是“往生教”安插在他身边、地位仅次于那黑袍尊者的核心人物。

“陛下。”玄机子微微颔首，声音平淡无波。

“国师！朕要举行祭天大典！就在七日之后！地点——前朝太庙！”慕子淮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，“朕要以真龙天子之身，代天行罚！借大商历代先帝英灵之力，降下天谴！诛灭慕宸那勾结邪魔、祸乱天下的国贼！更要…将那窃据龙玺的妖女念安，打入万劫不复之地！”

玄机子眼皮微抬，枯井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：“陛下圣明。前朝太庙乃大商龙脉汇聚之地，气运昌隆。于彼处行祭天伐逆之典，沟通天地，引动大商历代先帝英灵伟力，必能涤荡妖氛，正本清源！贫道定当竭尽所能，助陛下…引动天威！”

“好！”慕子淮猛地站起，脸上露出病态的兴奋，“传朕旨意！即日起，金都全城戒严！工部、礼部昼夜不息，给朕将太庙祭坛修葺一新！七日之后，朕要亲眼看着…天命如何站在朕这一边！”

狼牙关的冰雪在军民不屈的意志和汇聚的心念中，终于开始消融。城墙上残留着暗红的血迹和刀劈斧凿的痕迹，无声诉说着那场惨烈守城战的代价。关内，伤兵的呻吟与重建家园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，构成一幅劫后余生的悲壮图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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