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意如出去了,盛南烟坐到了床边,凝视周槐亭良久,轻声问道:“你是故意激怒了周砚川,还是说,这次只是意外?”
周槐亭勾唇,露出一个虚弱的笑:“故意的。你走了,我也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,不是吗?”
盛南烟了然于心:“你要争家产。”
周槐亭笑着闭了闭眼。
“嫂子,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。怎么能叫争呢?周家本来就该有我的一半。可惜,周砚川现在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,连一半都不肯给我了。既然如此,我也不想让着他了。”
盛南烟眉头紧皱:“用这种伤敌八百,自损一千的法子?”
周槐亭笑意加深,“自损一千,伤敌八百吗?可未必吧。大哥如今被奶奶关禁闭了呢,奶奶不想让父亲知道这件事。但,父亲会不会知道,只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。嫂子,这也会牵连到你吧。我爸不会把周砚川怎么样,但会料理了你这个祸根。”
祸根两个字,被周槐亭说得轻飘飘的。
他甚至还笑着,似乎并不是在羞辱盛南烟,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盛南烟心中那点残存的怜悯瞬间荡然无存。
“你威胁我。”盛南烟怒极反笑,“所以,你引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?我有什么,是周二少还能利用得到的?”
周槐亭叹息一声:“大嫂啊,你说话真得不好听。这不是利用,这是互惠共赢啊。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——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,条件你可以提,只要我办得到。”
盛南烟冷笑:“办得到?我要我的周周活过来,你能办得到吗?”
周槐亭眨了眨眼。
“如果我说,我能办得到呢?”
盛南烟愣了一瞬,而后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。
“你说,什么?”
周槐亭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,他嗓音沙哑,似是蛊惑。
“如果我说,你的周周没死呢?”
盛南烟的呼吸瞬间停滞,她死死地盯着周槐亭,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。
但周槐亭的眼神认真得可怕,甚至带着几分病态的兴奋。
“你你说什么?”盛南烟的声音发颤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,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只能一遍遍的重复。
“你再说一遍!”
周槐亭缓慢地抬起手,指尖轻轻触碰盛南烟的手背,声音低得几乎要听不见:“大嫂,你难道从来没怀疑过吗?葬礼那天的细节,你还记得吗?”
盛南烟的瞳孔猛地收缩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
那天,在火葬场,周砚川极度冷漠,拦着她不让她去看尸体。
工作人员也很异样,他们匆匆合上棺材,像是,想要遮掩什么。
“不可能”她喃喃道,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。
周槐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盛南烟下意识地扶住他,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。
“帮我,”他喘息着,“帮我拿到我想要的,我就告诉你,周周在哪里。”
盛南烟的身体僵住了,她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,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。
窗外,燕城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,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不知过了多久,盛南烟握紧了周槐亭的手。
周槐亭的笑意一点点放大,再放大。
“嫂子,合作愉快。”
从病房出来,盛南烟热血上头的脑子一点点冷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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